第195章 历史重演-《大殷女帝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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殷玄朝门外看聂青婉一步一步走远的背影,心里渐空,她一走,他的心就空了,只有她陪在他身边,他才觉得人生是圆满的,心是实的。
殷玄就那样看着聂青婉的背影,话却是对拓拔明烟说的:“你怎么会这么想呢?”
拓拔明烟道:“我也不想这样想,可刚刚聂北说,天道轮回,因果自有报应,不是不报,只是时候未到,时候到了,作孽的人,一个都跑不掉。”
她顿了一下,见殷玄因为这句话而拧紧了眉头,她又说:“我知道聂北,他是冲我说的这句话,而他心中恨的无非就是加害太后的那些人,我现在才明白,皇上你为何要废了陈德娣,陈家又为何会分崩离析,你为何会罔顾以前的承诺,驱离他们,是因为你很清楚,太后回来了,太后不会放过他们,所以你为了保住他们,就放他们走了,别人不理解你,觉得你忘恩负义,可我知道,你最重恩情,你不想欠陈家人的,更不想欠我的,所以,你要一个人来偿还这场罪孽,与陈家两清,与我两清。说到底,你还是薄情呀,你只愿意亏欠她,却不愿意亏欠别人一分一毫。”
她的目光落在殷玄腰间的那个荷包上面,自他从大名乡回来后,她就很难再见到他,见到了他,也只是远远地看着,很难近身,只知道他腰间一直带个荷包,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荷包,而能被他珍视地形影不离地带着的,必然是太后所缝。
拓拔明烟走上前,伸手拿起他腰间的荷包,殷玄没阻止,任她看着。
殷玄知道,她看得出这是出自何人之手。
果然,拓拔明烟仔细地看完,脚步越发的踉跄,她眼眶发热,呢喃更咽道:“这针脚我跟她学了很久,一直学不会,她当时宽慰我说,人各有长,不必强求,她虽然会缝这种独特的荷包,却不会制香,她说她想学制香,让我教她,可我教了她,她也学不会。”
想到以前,拓拔明烟的神情由悲凄转为恍惚,泪涌眼眶,心脏一抽一抽的疼:“我对不起她,我敬她爱她,可也恨她,你说我要怎么办呢?我不杀她,我心不平,我杀了她,我心又痛,这三年多的时间,我也时时的煎熬,我并不是想卖主求荣,殷玄。”
这是二人认识这么多年以来,拓拔明烟头一回喊他名字。
殷玄收回望向门外的目光,看着她。
拓拔明烟松开手上的荷包,凄苦地说:“她一早就回来了,我却不知道,我还以为你变心了,原来你没有,原来她竟真的是太后。”
殷玄薄唇轻抿,顿了很久,这才伸手摸向腰间的荷包,所有的冷漠在触及到那个荷包的时候变得温柔,他想到这里面装的是什么,越发的爱不释手,他轻声说:“你知道了也好,等朕不在了,你便出宫吧,朕知道你这段时间让红栾在外面购买铺子,你想出宫经营香铺,你想远离这后宫是是非非,朕准你出去。朕确实不想欠你任何情义,亦不想欠陈德娣任何情义,朕这一生,只亏欠她一人,也只愿欠她一人,不管是恨还是爱,不管是叛还是诛,这都是朕与她之间的事,与你们无关,能死在她手上,朕也甘愿,你们不知,朕这段时间过的有多欢喜。”
你们亦不知,朕想透过一场生死,看清她的心。
所以,死对朕来说,一点儿都不惧,如果朕的死能换来她的泪和她的心,朕觉得很值得。
这话殷玄没有说出来,他也不会对拓拔明烟说这话,他的心理话,他只对一个女人说,不管她听不听,他都愿意说,而不管别的女人们有多愿意听,他也不会说。
殷玄说完,转身就走了。
拓拔明烟看着他的背影,眼泪终于决堤而下,不想亏欠我吗?可怎么办呢?我就想你能亏欠我,记得我,永远忘不了,哪怕记在你心中的不是爱,只是一抹亏欠,那也是被你记在心里了,如果我的生命在你心中一闪而过,丝毫痕迹都没有,那我活着不就等于白活了吗?
你抹除了陈德娣的一切,亦让历史不记载她的名字,难道还想抹除我的一切?
拓拔明烟大笑起来,笑着笑着就哭了,像个疯子似的,红栾吓的立马跑进来,急切地问她怎么了,可她什么都不说,只像个失了心魄的人一样,盘坐在地上,盯着门口发呆。
他这段时间过的有多欢喜,她怎么不知道呢?
他的欢喜表现的那么明显,谁又看不见呢?
拓拔明烟回忆华北娇进宫的种种,想到华北娇头一天进宫是个晚上,无人领她,无人给她安排宫殿,她好心去收留她,她拒绝了,还不知道怎么的就跑到了御书房,让殷玄开口给她赐了宫殿,虽然那宫殿冷清的如同冷宫,可到底自己做了自己的主人,那天拓拔明烟还在想,这个晋东郡主当真是个好口才,居然能说动皇上,现在看来,她哪里就是晋东郡主呀,她是太后,既是太后,又如何应付不了皇上?
再后来发生了烟霞殿的事情,现在不用聂北断,拓拔明烟就知道,烟霞殿的那一起事,就是太后做的,只不过,不是死了的那个太后,而是活了的这个太后,帮她的人,就是冼弼吧。
冼弼是她亲手提拔上来的人,对她忠心不二,她曾经也赐给过冼弼很多药材,后来她冷毒泛了,也是找冼弼拿的烈焰花。
她幕后操控了烟霞殿‘药材杀人’的事件,却并不是冲着她,应该是冲着聂北,她需要聂北出来,断太后之死,所以就制造那样一件无人可破的悬案。只不过,皇上没有如她意,宁可以悬案结案,也不放聂北出来,所以,她又在幕后操控了另一件悬案,便是皇后中毒。
只可惜呀,皇上还是没有如她所愿,放聂北出来,可能,如果没有封妃那天的事故,她还会有别的招出来。
只是,陈家人太心急了,偏巧就偷鸡不成反蚀把米,阴差阳错地帮了她大忙。
她虽受了一箭,可成功的将聂北引出来了。
如此,她的复仇之路就正式的向他们敞开了大门。
聂北真正要断的,十六阎判的刀真正要砍向的,并不是这些不相关的案子,而是太后之死。
拓拔明烟缓慢地撑着手站了起来,太后之死么,她垂了垂眼,对红栾说:“跟我来。”
红栾不明白娘娘刚还要死不活的,这一会儿怎么又如此精神了,她担忧地看着她,扯了一下她的手臂,问道:“娘娘没事吧?”
拓拔明烟说:“我没事,你随我来屋,我有事情交待你。”
红栾虽疑惑不解,可见娘娘没事,她也就松了一口气,哦了一声,跟着拓拔明烟进了屋子。
拓拔明烟将自己制的香都指给她看,又说上面标注的名字,又对她说:“你跟了我很多年,有事没事也跟我学了一些制香手艺,外面的铺子不是已经买好了吗?刚刚皇上已经允了我们出去卖香,回头我让皇上写个手谕,你拿着手谕出去,先把铺子支起来。”
说完,她又去床底下翻出一个极隐蔽的私匣,从袖兜里掏出钥匙打开,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拿出一本书,递给她:“这是我们拓拔氏祖传的制香秘笈,我一直没拿出来给你们看过,现在我们要开铺子了,你又要帮我去打头阵,就得先站住脚,没有真功夫,那是站不住脚的,所以,这本书你先拿着,有空就钻研钻研,不能砸了我拓拔氏一族香祖的招牌。”
红栾不明所以地接过那书,对着拓拔明烟问:“刚刚娘娘要单独与皇上说话,就是请皇上准我们出去开铺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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